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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去看夏凉演唱会的前两天。
—*—
夜很沉。
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韩愈习惯在睡觉前，把窗帘全部拉上，一个缝隙也不留。
似乎，她并不希望一觉醒来，或者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看见我的脸。
我站在门口，就这么盯着这一片沉黑的卧室看。颈子上的领带，就像是用来上吊的三尺白领，捆在我的颈项间，提醒我，韩愈早上为我打领带时，那一双冰冷而微颤的手，是如何的不甘。
每日如此，我却可以心安理得的视而不见。
也许是从半掩的门里钻进来的光线惊扰到了韩愈，我看见被子里的她翻了一个身。
“嗑噔”合上门，我和这些日子一样，走到她的床前，解开领带，盯着她的睡脸看了一会儿，好像额头的刘海湿了，也许是刚洗完澡。
她睡得不是太安稳，我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手，没两分钟，她便立即睁开眼睛，我看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她试图坐起来，我按住她的肩膀，说：“你睡吧，今晚的洗澡水，我自己来放就好。”
要求她给我放洗澡水，是这段时间我给她的新课题。
我喜欢站在洗手间的门外，看着她按下按钮，调整温度，给我放好洗澡水，有时候若是她精神看起来不错，我会拉她一起洗，不过她每次都能找到借口溜走。
“好吧。”她被吵醒的模样慌张的像个孩子，她也许在等我回来，但是中途实在忍不住就坐在床边睡着了，被子是随意搭在肚子上的。
转过身，我听见她细细的嘘出一口气。
好现象，她对我，开始有所忌惮。
当我回到被窝的时候，她是背着我睡得。
“韩愈，转过来。”
“不，不用了，侧躺着，我人比较舒服。”
失望的从心口划开，不过我还不太累，我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几句完全无意义的对话也可以。
“韩愈。”
“嗯？”
……我轻轻贴上她的后背，她的身体好像在轻微的颤抖，“韩愈，我早就答应过你，不会碰你的，你不用怕我到这个程度。”
“不是……不是……怕……”她说话的语气竟也变了，甚至是音色，她开口的那种低哑的嗓音，有些像是孟回……“放开我……”
胳膊肘软弱无力的嗑在我的胸口，我握住她的手，手心全是热汗。
“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早就告诉过她，龙眼不能多吃，早晨出门的时候，就看她在一颗一颗的拨龙眼吃！我打开台灯，她猛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别开灯！别开灯！好刺眼，好刺眼！”
这句话近乎呼喝，我掀开被子，她已经缩在床边，浑身颤抖起来。
“求求你，程仲夏，关上灯，关上灯！我只是眼睛不舒服而已。”
“眼睛哪里不舒服？”我试图掰开她的双手，此时她倒是有些力大无穷，我不知道她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关上灯！关上灯！”她干脆捂住了自己的脸，继续吼道。
“啊！”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喘息，我拉开她的手，半趴在她身上。
她脸颊通红，还有一些白点点在脸颊上，眸子是迷离的，她咬紧牙关，先是有些无辜的盯着我看，后又侧过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不再看我。
“放开我，我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她固执的说着，我解开了她睡衣的蝴蝶结，她踢了我几下，“你要干什么？滚开！滚开！”
从她的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口，都有些白色点点，不过没有脸上的多。
我不知道她吃了什么，才让她的皮肤又开始过敏？明明疼得死去活来，在我面前，她还是在佯装镇定，在我回来之前，她应该已经咬着嘴唇硬撑了。
“我拿dmc给你。别动。”我刚站起来，她就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裹紧自己的睡衣，指着我怒斥道：“不要！我不要！我再也不要注射那个！”
她现在的意识仍然十分清醒，不过显然已经忍得很辛苦。
“你注射的，是稀释过的dmc，药性不大，对乖乖不会有伤害。”
“你在骗我！”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拳头握得死紧，不过那双眸子里……有眼泪。，
我转过身，去里面的婴儿房里拿出了dmc，等我出来的时候，韩愈已经开始呻吟，她仍旧捂着脸，一脸戒㊣(4)备的看着我，那样子，真像是砧板上的一块活鱼。
“你别过来，我不要，我很好。可以撑过去。”开口仍然吐字清晰，她的左手开始发抖，紧接着右手也开始发抖，我看到她脚抽筋的时候，就立即跪坐在床上，给她揉捏小腿。
“啊！”她尖叫着要推开我，满眼的惊恐。
“孕妇的情绪起伏，最好别太大。”
“唔嗯……呜嗯……你把程远还给我……你把程远还给我……”她拿另一只腿踢我，但却丝毫没有力气了。
“程远死了。我是仲夏，陪在你身边的，以后，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给她按摩完小腿之后，她开始浑身冒汗，情绪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混混噩噩的躺在床上，嘴唇微微张开，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韩愈……韩愈……”我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倒是没有发烧，只是有些皮肤过敏而已，她疲惫异常的睁开眼睛，“程远……程远……把程远还给我……”
“我抢不过死神的。他已经死了，不在了。”吻了一下她的唇，我抽取了少许dmc，酒精棉在她胳膊上的静脉擦了几下，她仍旧眯着眼睛望着我。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不痛了。”针管贴在淡青色的静脉上时，她猛然坐起来，抓住针管就扔在了地上，一把又打碎了台灯，含糊的吼道：“滚！……滚！……你给我滚！”
“这里是我们的家。”
韩愈猛地扑倒在我身上，张口咬在我的颈子上，“程仲夏，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只好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就算我死了，程远也不会回来。”
给读者的话:
卷轴收入奇低遭诟病，喝完喜酒上错车，介于痛苦和没心没肺之间，我真不知道人是不是都这么被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