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韩妈妈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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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

    早晨八点,孟妈妈提着一个老式的雕花食盒,步履蹒跚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摘下了帽子,为了避开那些堵在门口的记者,她下足了功夫,这才侥幸混了进来。

    “这位婆婆,您找谁?”护士笑着问。

    “我找我儿子,孟回。”她用手帕擦擦鼻尖的汗,看到电视上的报道,她最担心的就是孟回的伤势,这孩子出了校门之后,一直都不顺,她觉得该去庙里给他求一个平安符。最近是大灾小灾不断。

    “哦,您找孟先生啊,这边。”护士上下打量着孟妈妈,说:“您儿子真的很漂亮,哦,不,是帅气。”

    “呃,谢谢。”孟妈妈看着护士异样的眼神,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孩子命苦啊。

    “咯吱”一声,护士推开病房的门,孟回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坐在病床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小回,呜呜,妈来看你。”

    “妈,你怎么来了?”孟回正想起身,却被孟妈妈按住。“让妈好好看看你,小回啊,我的小回。”

    “妈,我没事,都是皮外伤,马上就会好的。”护士又瞅了孟回几眼,全院上下都知道他和程远的病房是分开的,全院上下也知道,程远醒了以后,整天笑眯眯的杵着拐杖来孟回的病房“串门”。“护士,麻烦你关门。”

    “嗯,好的,孟先生。”

    “来,我好好瞧瞧,瞧这脸都刮花了,谦儿看到,一定心疼死了。好好的建工作室,怎么惹到狼了?”孟妈妈擦干眼泪,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刻着龙纹的银质保温桶,拿起勺子,说:“来,妈炖了点乌鸡汤,你得好好补补。瞧着脸白的……”孟妈妈靠在他耳边,问:“是那个来了?”

    孟回点点头,说:“成天觉得累,窝床上看看书,每天睡觉,我真是放了一个大假。”

    “你这叫病假!”孟妈妈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下回出了什么事,你得告诉我,妈是老了,帮不了你,可我还是你妈。”

    “妈……”孟回擦干她的眼泪,乖乖的张嘴喝汤。

    韩妈妈站在病房门口,她老远就看到一个老太太走进了孟回的病房,听护士说,那就是孟回所谓的“妈妈”。她咬住下嘴唇,“咚咚”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请进。”孟回正在给孟妈妈讲笑话,“母子”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是我。”韩妈妈手里也抱着一个保温桶,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孟回认得那个淡绿色的塑料保温桶,那是以前奶奶在世时常用的。

    “……你好。”孟回坐直了身子,“阿姨,您来看我?”

    “啪嗒!”韩妈妈使劲把保温桶扔在了地上,“韩愈,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阿姨,您在说谁?”孟回握住了孟妈妈的手,抑制住心里惊涛骇浪。

    “还给我装,还给我装?!”韩妈妈锁上了门,一把掀开了被子。

    “喂,你要对小回做什么?喂!”孟妈妈站起来推了韩妈妈一把,生气的说。

    “韩愈,你自己告诉这个女人,到底谁是你妈?”韩妈妈眼里全是泪水,她拽住孟回得病号服,揪住领口,一把褪下了她的内衣裤,两巴掌重重的打在她屁股上,“以为自己长本事了?会飞了?敢来糊弄你妈我?!什么狗屁志愿者!我叫依依查了,压根就没这个组织!有能耐了啊?把你亲生爸妈当猴耍!”

    “你是……”孟妈妈看着她满脸泪水的样子,就抓住她的手,说:“别打了,她那个来了,你就饶了她吧。……你真是她妈妈?”

    韩妈妈火了,“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她,十七岁就跟着程家那混蛋去锦城了,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还跟程远来往,你活十辈子,还跟他来往?!”

    “呜呜……”韩愈抱着枕头,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被人打了屁股,哭得就分外响亮。“呜呜……好疼……”

    “你还知道疼?你爸,你妈,就不疼?!韩愈,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韩妈妈又在她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她喘了一口气,给她把裤子穿好,捧着她的脸,絮絮叨叨的说:“我就知道……我女儿会回来啊,我女儿多乖啊……怎么能就让什么狗屁泥石流给冲走了……我女儿……我的女儿……我女儿……”韩妈妈激动㊣(4)的亲着韩愈的脸,对孟妈妈说:“她是我女儿呀,她是我女儿,我怎么能认不出来呢……呜呜……”

    鼻涕眼泪都流在了韩愈的脸上,孟妈妈也跟着哭起来,韩愈夹在中间,只好抱住两个妈妈的,说:“是,是……是你女儿,是你女儿……”

    “呜呜……你这个索命鬼啊……为了你,我哭了多少回啊……韩愈,你就是不懂事啊……”韩妈妈睁开泪眼,使劲摸摸她的脸,说:“你就是变成一个蟑螂,一个畜生,都是我生的,都是我养的,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能不要你妈呢……”

    “……妈……”韩愈抱住自己的母亲,一时间也痛哭出声,韩妈妈哭了一会儿,又上下抚摸了她一会儿,说:“你这身高是怎么回事?这张男孩脸,又是怎么回事?”

    韩妈妈这一开口问,就是永无止尽,母女三人就坐在床上,韩妈妈是问一个问题,就痛哭一阵,孟妈妈也跟着抹泪,韩愈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年都说完了。

    “咚咚”又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敲门声,韩愈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八点,孟妈妈正准备开门,韩妈妈就拽住了她,说:“别开门,一听就是程远那个不是东西的,他是祸害咱们女儿的。”

    “嗯。”孟妈妈点点头,摆手道:“不给开门。”

    “咚咚”程远再次敲了两下门,他问道:“孟回,你睡着了?”

    “……”韩愈看着两位老妈一脸嫌恶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他压着嗓子,迷蒙的说:“我睡觉了。”

    “我来给你送汤的。”程远气呼呼的说。

    “我……”韩妈妈捂住她的嘴巴,过了一会儿,程远杵着拐杖,沿原路返回自己的病房。

    给读者的话:

    她愿意独自吞噬所有情感的分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