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白金丝雀!见证沧海的无数传奇

山河万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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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

    大海。无边的大海。月色,礁石,潮起潮落。海浪,不断地冲刷海岸。可是,阿木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柳镇。

    阿木见过的最大的水域,便是柳镇外的善生湖。

    可是,看见大海的那一刻。阿木并不感觉陌生,因为他记觉得海边应该有个村子,似乎叫孟家村。

    但是,阿木转头望去。明月、群山、断崖、老松,哪有什么村落?

    这到底是不是梦?

    阿木脑海中的一切开始翻滚,便似千万道细流,渐渐汇成一道大河。

    呀呀呀——呀呀——

    耳畔,几声乌鸟的鸣叫。天边飞来一只鸟。白嘴,红脚。通体黑羽,光泽闪亮,唯有脖颈处一圈白羽,颇为乍眼。

    梦里,阿木本能地想要抬起一只手臂,想让那乌鸟落下。

    可是,那飞来的乌鸟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位少女。

    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明目皓齿,清丽动人,肌肤白皙,一袭黑裙。黑裙少女的脖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巾,淡淡地放着光华,尤显淡雅。

    那是一个精灵!

    “鸦儿!”阿木心中一个声音出现。

    “嗯!公子,好久不见!”鸦儿欢快地羞涩着。

    “我是在做梦吧?”阿木在梦中问鸦儿。

    “嗯!”鸦儿点点头,表情认真地道,“公子,你一直在做梦。不过,你的梦醒了。孟家村,并不存在。”

    “梦醒了,孟家村?”阿木不懂鸦儿的话。其实,他在问,他现在是不是在做一场梦。而诸多年前的那一场七劫浮梦,阿木已然完全不记得。

    “亦真亦幻!”阿木心中苦笑了一下,眺望大海。

    “鸦儿,你一直在?”

    “嗯!十七年,我一直在!”

    “为什么叫我公子?你可以叫我阿木!其实,我倒是该叫你一声前辈。”

    “公子,我喜欢!”鸦儿笑了笑。她的回答很简单。可是,我喜欢,这似乎是一个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理由。

    梦中的阿木,不由会心地一笑。

    “公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阿木不是我该叫的!”

    “你已经出了孟家村。日后也定然会出了这十万大山,成为天下第一的大修士,纵横三界!”

    “你和我讲的那些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公子,放心!鸦儿不会对任何人讲,包括最近的族人。”

    “公子,我有一言送你,你信吗?”

    “哦?”阿木一笑,道,“你说我便信!”

    “世间,没有唤不回的情,没有解不开的术!”鸦儿缓缓道,“世上,有人忘情,便有人唤情;有人施术,便自然有人解术!轮回往复,那才是因果!”

    世间,没有唤不回的情,没有解不开的术!

    这句话,在阿木的脑海中无尽的回荡,如同天雷滚滚。没错!这是当年鸦儿说过的一句话。

    可是,这句话阿木真的要忘记了。

    鸦儿说的对!可是,鸦儿去了哪里呢?

    “鸦儿!鸦儿!”梦中,阿木茫然四望,却完全不见鸦儿的踪迹。

    骤然间,天地大变。

    高山,古寺,无尽的玄光、杀气。

    人影幢幢,可是阿木看不清那些人。虚空中,一个青衣中年修士,一个红衣红纱遮面的女子。

    一青一红,两道巨硕无比的天狐法相,浮在虚空。

    鸦儿,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的对面。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对在鸦儿的对立面。不,应该说鸦儿在与整个世界对抗。

    “天洲灵体,风劫上境,万妖之王,这些你若想要,我都给你!”鸦儿冷笑看着胡青。

    “玉火姐姐,我用这些换你的胡青,你换吗?”玉火身子一震,默然无言。因为,玉火不会换。

    “人妖之恋,一生为奴,其族必灭!”鸦儿冷冷地声音,回荡在虚空。

    “可是,我命由我,不该由天。上古妖尊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我命由我,何问妖尊?”

    “什么天洲灵体?什么万古妖身?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眼中的浮云。上古妖族,父王兄弟,我不做任何人的工具。我不是卫道者,也不想承担什么大义。”

    “我只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想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想飞向哪里,就飞向哪里!谁也不能主宰我,除了我自己!”

    “青山、大海、云端,还有公子的肩头。我要自由,仅此而已!”

    “这一切,与爱无关。我不是寒冰依,不是沈烟,也不是云散!我只是一只自由自在落在你肩头的鸟!”

    那些话,在梦境中重现。那一句句,便是万年不变的誓言。不知为什么,梦中的阿木眼中竟然噙满泪水。

    没错!

    鸦儿和所有的人不同,因为鸦儿做的一切从不以爱为名。她要的是自由,她要的是主宰自我。

    鸦儿的黑裙开始零落,漫天的黑羽,如梦如风。

    那个场景,其实永恒地刻在了阿木记忆的深处。只不过,它们被尘封了。

    梵天寺前,夜色阑珊。

    美丽的乌族公主,为了自由,黑羽漫飞,永远化成一只乌鸟,落在那个最后成为三界至尊男人的肩头。

    “我以我血,发此诅咒。凡我族类,爱妖者,皆得永爱!凡我族类,爱魔者,生死无缘!凡我族类,爱人者,万载同哀!魔妖之恋,夜夜泣血,凄凉万古。人妖之恋,一生为奴,其族必灭!”

    万古妖尊的诅咒声回荡不息。

    梦里,阿木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可是,他的肩头空空,竟然什么都没有。

    “嗯?为什么乌鸟又不见了?”阿木蹙眉,心中无尽空落。

    可是,就在这时,无尽的白光亮起,刺得阿木一闭双目。

    再睁眼时,阿木便看见无数灰白色的群山,如龙蜿蜒。氤氲的仙气,从自己的脚下蔓延所有地方。

    而他自己正站在最高的一处山巅之上。这一座高峰,散着乳白色的仙佛之气,领袖诸峰。

    眼前,三间茅屋,平淡无奇。一洼水池,其内诸色彩光迷离。阿木看见似乎无数金色的莲花,在水池中轻轻摇曳。

    无量第一峰!

    可惜,阿木不复记忆。

    呜呼——桀嗷——

    阿木正在思量间,天地猛然变色。虚空中,一道暗影遮天蔽日。那竟是一种巨硕无比的鸟,完全遮住了天空。

    那一对羽翅,阿木根本望不见尽头。

    那双足带着鳞片,便是擎天之柱。而羽翅下,竟然各有两对利爪。利爪上,赫然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血滴只要落在无量山上,便是一道血池,腥气弥漫。

    阿木根本就不看见那巨鸟的头颅,只能感觉到无尽的血腥之气。甚至,那山巅水池中的金莲都被其染了血色。

    呜嗷——桀桀——

    不住地怪叫,那巨鸟盘旋在无量山巅。一声声刺耳如雷的嘶鸣,让人心魂震颤。

    未名鸟,生于三界之前。法力通天,强大无比。不敬天,不畏地,不服三界众生。

    残杀成性,罪孽极深。

    “吾是众生之祖,吾在仙佛之上。三界一切,尽可为吾之食。神魔鬼妖,吾可断其生死。”

    一道似人非人,似鸟飞鸟的声音回荡在虚空。

    未名鸟!即使阿木不失去记忆,他也没有见过。这是谁的记忆?

    呼呜——桀嗷——

    未名鸟羽翅一扇,无量山脉间便卷起咧咧飓风。虚空中,未名鸟嘴一张,便似开了一道血色之门。

    无尽吸力,卷起巨木万兽。

    无量山间,不知多少生灵,尽遭涂炭。

    “唉!”

    此时,无量山巅响起一声悲悯地叹息。再见,三间茅屋的门一开,里面走出一位青衣男子。

    可惜,阿木看不清他的一切。那只是一个仙意无尽的身影。

    “未名,你既称三界之祖,本该护佑三界。又何苦造万千杀孽?今日,我不收你,怕是妄称仙尊!”

    呼呜——桀嗷——哗——

    再看,虚空之中,黑色旋风起。未名鸟羽翅下的利爪,直接发出千万的闪电,直劈向那三间茅屋外的青衣修士。

    “孽障!”青衣修士轻喝一声。双手结印,万千青芒升腾而起。

    那似乎是一场大战,地动山摇,天地无光。

    最后之间,青衣修士背后升起一青一白两光。

    呼——

    瞬间困住未名鸟,使其不能挣脱。

    “未名,你若痛改前非,我赐你不死!”青衣修士喝道。

    “呼呜——桀嗷——”那未名鸟嘶嚎不已,根本不服教训。

    “也罢!恶性不改,我便镇你百万年!”青衣修士手中印诀一变,再看虚空中,竟然落在无尽的灰白色的大山。

    轰轰——轰——

    桀——嗷——

    未名鸟惨叫不已,可是还是被压在无数灰白大山之下。

    忽忽光阴,不知岁月。阿木只看见,三间茅屋的门开开关关几次,几处灰白山峰偶有起落。

    哗——

    猛然间,天池荡漾,金莲盛开。天地间,一声清脆的鸟鸣,无比悦耳。

    一只白金丝雀,从天池中冲天而起。然后,它轻轻地落在了那青衣修士的肩头。

    “沧海仙尊,我愿洗去未名之恶。不问轮回,不问死生,生生世世,奉你为主。”白金丝雀轻轻拍打翅膀,那是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只愿落君肩头!”

    幻光迷离,景色变幻。

    不知多少岁月里,青衣男子带着金丝雀走过多少尘世。高山、大河,海荒、修罗,甚至那浮尘的尽头。

    白金丝雀,见证了沧海的无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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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洲,柳镇。

    此时,已然临近五更,夜色阑珊。沈烟一直守着阿木,可是这一夜阿木似乎异常地平稳。只是,偶尔蹙眉,时而翻身。

    离水、梨若一直在王家小院中。梨若亦感觉毫无异样,但是离水却眉头微蹙。因为,他体内的千古圣莲,不知为什么渐渐地不安分起来。

    似乎,愈近黎明,愈加危险。

    呀呀呀——呀呀——

    突然,柳镇长街上,传来乌鸟鸣叫。

    扑棱棱——

    一只乌鸟,直接飞进王家。离水、梨若不由微微一愣。因为,柳镇五十年,鸦儿一直杳无踪迹。

    西厢内,沈烟亦知道鸦儿归来,不由面色微变,然后长长地叹息。

    因为,乌鸟有一种特质,就是能嗅到死亡的气息。

    阿木,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