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4章

水心清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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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徒元徽作势擦擦冷汗,“父皇终于明白了儿臣用意,为何要选个没权没势的官家女儿。”

    “行了,就这么着吧!”弘圣帝听到徒元徽这么说,对这儿子也没想去勉强,好在徒元徽如今总算要娶妻了,后院单薄一点就单薄一点罢,大不了等太子妃无出了,再给他纳些女人进来,到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

    “冯氏?”听到母亲甄贵妃提到徒元徽定下的太子妃人选,徒元升倒是吃了一惊,“不是您说,他中意的是史家女儿?”

    甄贵妃下意识朝自己身后的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瞧了瞧,然后很是遗憾地道:“说来是太子爷独具慧眼,那位冯姑娘也还不错,只可惜史玉莹品貌一流,竟与太子爷失之交臂,倒是委屈了这么好的女孩儿家。”

    徒元升免不得低头笑了笑,别说太子爷,便是他自己,也瞧不上那种没什么脑子,还自视过高的女人。

    “皇上已然首肯,听说明日便要下旨,”甄贵妃无奈地道:“太子爷这姻缘也是不易,好在如今尘埃落定,只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没选上的未必不好,不过欠缺一些缘分罢了。”

    徒元升这时隐隐约约地听到屏风后有女子在啜泣,心下顿时明白了,八成那位甄贵妃用心呵护的史玉莹正跟后头听壁角呢。

    “刚才我去见皇上,听他的意思,太子爷这回只选了一位太子妃,连良娣都免了,”甄贵妃忽然之间突发奇想,“儿啊,莫不是太子爷心里还惦记大郡主,想着她厌恶后院纷争,所以再不肯纳妾了?”

    “母妃,太子爷毕竟是储君,咱们不可妄议。”徒元升劝阻道。

    “说得也对,这回总算该轮到你选妃了,”甄贵妃提到儿子亲事,她很兴奋。

    “这一回为娘一定帮你睁大眼睛,选一位才貌双全的贵女。”

    听到这话,徒元升眼前不由浮现出冯玉儿的身影,想来自己平生头一回瞧上的女人,还亲自过去求了太子,却被十六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也没得太子准讯,现在她竟然要做太子妃了!

    虽说不上痛彻心扉,徒元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娘瞧着办吧,只要您中意就成。”

    后面的屏风轻轻响了一下。

    “那个……儿啊!”甄贵妃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还有一点不悦,思忖了半天,她才犹犹豫豫地问徒元升,“你觉得史玉莹如何?”

    徒元升惊讶于甄贵妃竟会这么问,不过见此时的甄贵妃不住地对着自己眨眼,手放在身前,还一个劲地在摇,徒元升心下一笑,知道这是希望他给个否定的答案。

    “史玉莹样貌不凡,”徒元升握拳掩住唇边笑意,“谁人娶到她,自是有难得的福气,可惜太子爷眼光略输。”

    听到儿子的溢美之词,甄贵妃面皮开始绷紧,问,“你想不想……”

    “母妃,儿子说过,婚姻大事全由您做主,”徒元升笑着回道,瞧着甄贵妃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那……为娘让她做儿媳,你可满意?”甄贵妃的手摆得更快,以至忘了自己身份,竟对徒元升挤眉弄眼起来。

    “母妃,太子爷不要的,您非得拉给我呢,上回那李二姑娘便是,”徒元升故意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回又来一位史玉莹,合着您儿子生来就是拣太子爷剩下的?”

    眼见着甄贵妃明显松了口气,徒元升赶紧背过身去,这史家倒是好本事,估摸是父皇喜欢四大家族,史氏之前得了他的夸赞,徒元徽不要想要塞给他,娘得宠应当对父皇进言看看他的意思,娘才这般焦急模样,显然,娘看不上史氏。

    “既是你介意,为娘也不能勉强你。”甄贵妃一脸笑盈盈,随后又用惋惜的口吻道:“这么好的姑娘,我儿看来没这个运气了,也不知要便宜谁家!”

    徒元升心下摇了摇头,觉得也玩够了,便道:“母妃,皇上派人宣儿子未时去御书房,大概是要内务府着手准备太子爷大婚,这会子时辰快到了,您还有何吩咐?”

    “你还不快去!”甄贵妃满意地望着儿子出了景阳宫。

    “娘娘,”两个女孩手拉手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已有些忍不得,上去跪到甄贵妃面前,便大哭起来。

    另一个女孩冷着声道:“史妹妹就这点出息,大家境遇相和,若我像你这般,早死个七八回了!”

    甄贵妃忙阻止道:“李丫头,这会子史丫头心里正难受着,你可别火上浇油了。”

    “娘娘,我没想到,太子爷居然选了那个小狐狸精,”史玉莹一边泪珠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那丫头算个什么东西,连她外祖家都瞧不上的货色,还好意思来宫里应选。”

    “一个六品官的女儿,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想当太子妃,说不得和大郡主一个下场!”李二姑娘李月云也在一旁难免说了难听的话。

    她是相爷的女儿,数一数二的贵女,竟然败给了一个六品官的女儿,她再好的心性一时也遮掩不住,更何况,这李月云本身就不是好性子。

    “李丫头,不许胡说!”甄贵妃唬着脸喝了一声,“这是宫里,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你自己当明白。”

    那边史玉莹倒替李月云说了起好话,说道:“娘娘,李姐姐是在为我打抱不平,您别怪她。”

    甄贵妃对于这两位太腻味,只是一个李相家的,别以为她是得宠的贵妃就能为所欲为了。李相也是绝对需要尊重,还有一个牵扯着四大家族,甄贵妃的娘家甄家现在还没法入京,这四大家族在京里才算她的支撑。甄贵妃也得客气。

    她叹了口气,“史丫头,你也听见了,本宫是想撮合你和老三,只我那儿子有些左性,本宫拿他毫无办法,你放心,本宫定会替你留意,对了,还有李姑娘的婚事,本宫也管了。”

    李月云这时却红了眼圈,假意说道:“不劳娘娘操心了,我都已经想好,太子爷这般对我,竟是将我们李家的面子一扫而光,这辈子我早不指望嫁人,说不得便去做了姑子。”

    深宫这么多年,甄贵妃完全看明白了她的做戏,口中还是劝道:“傻丫头,婚姻之事全讲个缘分,你和史丫头都是好人品,还怕遇不上可自己心意的?”

    史玉莹又哭又怨了冯玉儿老半天都停不住,最后甄贵妃也劝得乏了,李月云颇识眼色,便拉了史玉莹退出景阳宫。

    两人皆自认差一点便当上太子妃,结果都被太子爷无情抛弃,今日虽头一回见面,却因着颇为相似的际遇,顿生同仇敌忾之感。

    “史妹妹,那冯氏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太子选了她这样的小家子女儿。”李月云随着史玉莹在一处僻静园子站住,忍不住打听起了冯玉儿,在甄贵妃宫里她不好多问,这出来了,自然要打听清楚。

    “她有什么本事,”史玉莹此时也不哭了,只将心中怨恨尽数抛向冯玉儿,“除了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长得很漂亮?”

    史玉莹顿时不说话了。

    李月云便不再问这事,而是继续问道:“听说她跟你姑父家荣国公府有些瓜葛?”得了太子妃选定的消息,自要找人打探过一番,除了得知她母亲是荣国府的庶女,以及父亲在苏州府当小六品官外,倒没查出些别的。

    “我姑母自来最不喜的便是府中庶长女,也就是冯大姐儿她娘,听说那庶长女是国公爷一个通房生的,还是生在我姑母进门前,可不是扫了她的面子。”史玉莹免不得想起母亲和其他夫人围坐在一块闲话时,一提到国公夫人的糟心事,那一脸好笑的神情。

    “那冯大姐儿就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李月云诱导道:“要不怎能麻雀变凤凰。”

    史玉莹抹了抹眼睛,恨道:“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知是从哪蹦出来的?”

    李月云一阵惊喜,听出了话中有些不同,立刻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听说冯家这丫头小时候掉塘里淹死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借尸还魂活了过来。”史玉莹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听姑姑提到过,后来才知道小丫头是走丢的,被一户人家收养,长大后才寻了过来。

    听史玉莹讲述完冯玉儿的“传奇”,李月云冷笑一声:“这身世倒有些蹊跷!”便想着回去让自己父亲给好好查查,最好弄出她是个冒名顶替的货色,看那冯大姐儿可有脸当什么太子妃。

    这李、史二人越谈越投机,觉得既然有了共和敌人,她们便是天生的盟友。

    “史妹妹,等皇上下过旨,你也不用急着出宫,到我家住上两日。”李月云盛情邀请道。

    史玉莹上前抓了李月云的手,“李姐姐心意我领了,只这一回我丢了父母的脸,还得紧着回去赔罪,说来便不打搅了,姐姐若不嫌弃,下回一定来保龄侯府做客。”

    “史妹妹太客气,只你说那话我倒不赞成,什么叫丢父母的脸,”李月云嗔怨道:“你还不是被那姓冯的暗算了,若不说我还不知,你与她好歹一家子亲戚,史妹妹被欺负之时,她还在背后捅你一刀,我要是你,这一刀必要还回去!”

    “明儿个人家就飞上枝头了,”史玉莹委屈地道:“回头见着她,怕是还得磕头作揖,这刀如何还得回去?”

    李月云嗤笑一声,这史玉莹是个蠢的,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史妹妹的胆子也就针眼一般儿大,如今她不还搁枝头底下待着吗,算了,这事也难为不得你,要我呀,便是对付不了那女人,也要想法儿给她添个堵!”

    御书房外,徒元升迎面碰到从外头过来的徒元徽,忙笑着上前拱手:“恭喜太子,您红鸾星动,臣弟在此恭喜!”

    见到徒元升,徒元徽稍稍有些不那么痛快,不过该敷衍的还得敷衍,便回了回礼,道:“三弟也快要选妃,孤也恭喜你!”随后又问,“今日怎么过来了?”

    “臣弟倒是为了太子爷之事而来,您这大婚在即,内务府也要着手准备了。”徒元升笑答。

    “那便辛苦三弟。”徒元徽点了点头,便准备告辞。

    “对了,臣弟已受皇上委任,要带着礼部众人前去苏州府下定,顺便护送太子妃回苏州府待嫁,采选苏州大婚用物,不知太子爷可有什么嘱咐。”徒元升的一句话,立时让徒元徽停了脚步。

    皇家有时还是十分有人情的,若皇家正妻出自远地,皇家也会给予方便让负责大婚的内务府下定之时采集皇家媳妇家乡所需。

    “倒要劳动三弟辛苦这一趟了!”徒元徽皮笑肉不笑地谢道。

    “既是为了大哥,小弟在所不辞!”徒元升面上尽是诚恳,“请太子爷放心,臣弟必将皇嫂安全护送到埠。”

    徒元徽心中冷笑,让他放心?放心就怪了!这老三狼子野心,看来得想法子把冯玉儿这块肥肉看紧了些,绝不许被徒元升叼走。

    “难怪小十六总说三弟是个好兄长,”徒元徽淡淡笑道:“他日大婚姻之日,孤一定要敬兄弟一杯。”

    这边和徒元升应酬完,徒元徽冷着脸便进了御书房,僵着身子和弘圣帝见过礼,便闷不吱声坐到书案前忙了起来。

    弘圣帝不明所以地瞅了徒元徽几眼,不知道这宝贝儿子又是哪里不高兴了,说来,弘圣帝也觉得亲近,这样就代表太子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藏。

    弘圣帝咳了两声,招呼道:“元徽,过来瞧瞧这册妃旨意。”

    徒元徽上去,恭谨地接过圣旨,别的没瞧见,倒看到头里几句——“冯氏女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这说法倒挺切合实际,徒元徽不由笑了笑,回道:“父皇,您实在过誉了,儿臣只觉得她就是根木头,不值当您这么夸奖。”

    “晌午之时,朕让甄贵妃亲自去瞧了瞧,”弘圣帝赞许地点点头,“贵妃说,她倒是个乖巧的,你还算有眼光,当时小十六正好也在场,瞧着他和那丫头很是亲近,想必你那媳妇挺讨孩子喜欢。”

    “我自个儿的媳妇,一句话还没说上,倒让小十六先攀上交情,”徒元徽很是做作地表示自己不高兴了,说道:“回头等小十六娶媳妇,我也得先让太子妃见见,带着来拜见我再说。”

    弘圣帝笑得前仰后合,半天才道:“明儿圣旨一下,朕便让元升带着礼部诸官送你媳妇回乡待嫁,你若想见见,今日倒还有机会。”

    皇家媳妇自然不需要新郎亲自去下聘,一般都是宣读圣旨,挑吉时内务府和礼部过去下聘即可。

    如果很重视,按照规矩,可以让亲属过去。当然地位越高的亲属过去越显得慎重。

    三皇子徒元升在两年前被册封为冀王,是诸皇子除了太子以外的首位,也是同辈最亲近的人,后宫女眷不能随便出宫,那么冀王带队便是最重视婚事的人。

    徒元徽不急不慌,说道:“多谢父皇,只是冯氏到底出身低,要想成为真正的太子妃,还是欠些火侯,这次回去,儿臣准备让何姑姑跟着,一是帮着□□一番,另外呢,有什么事也能多提点她一下。”

    “你自己看着办,”弘圣帝挥了挥手,也不介意两人提前见面,婚事还没定下,不算未婚夫妻,自然也没有不能见面的礼。

    他也体谅,男子谁不会在意自己未来妻子的,就是当年,他也忍不住偷偷去钱太傅家多多走动,就是为了能瞧上他未来妻子一眼。

    “算了,别跟朕这儿硬撑了,朕也是打你那时候过来的,跟人家告个别,该嘱咐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既然得了弘圣帝的恩准,徒元徽也就不客气了,告过罪后便退了出来,急着吩咐小德子把冯玉儿从静逸轩提溜到东宫,自是心里做好了趁着冯玉儿没走,好好亲热亲热。

    这时候,徒元庭过来了,他一见到徒元徽,就神秘兮兮地上前低声道:“二哥,我来给您报信的。”

    “说吧!”徒元徽眉毛一挑,“到底你瞧见了什么?”

    “三哥这会子直奔静逸轩了,他一定是去见……”徒元庭显得有些急,他是知道三哥对玉儿的心思,还插科打诨了一番,让他不好意思提前向二哥要人。

    徒元徽拉住徒元庭,转身就朝静逸轩方向而去。

    “二哥,刚才听三哥说,他要送皇嫂回苏州府,父皇怎么让他去了……别的兄弟也不是不可以!”他还刻意去甄贵妃宫里拜见了,表示很喜欢这个嫂子,就是为了此次亲属代表能是他!

    徒元徽却很平静,虽然他心里不愉快:“他现在是内务府总管,又是诸位弟弟爵位最高的亲王,最过合适了。”

    徒元庭张了张嘴随便闭了,接着说道:“那您赏我跟着他们一块去苏州府,我这么大了还没出过京城,您让我得个机会见见世面去,回来也好长些出息替您办事,再说了,我一路还能帮您盯着三哥呢。”

    徒元徽完全知道徒元庭意思,说道:“行,孤给你向父皇请旨。”

    又说着其他的话,就到了地了。

    小德子这时突然停下来,指着老远处一个正疾步走在前头的女人道:“太子爷,史玉莹不好好待在景阳宫,跑静逸轩来干吗,瞧架势倒像是来寻仇的。”

    徒元徽皱眉,不用想也是不甘心来寻冯玉儿麻烦的,快走起来。

    等三个人来到静逸轩门口,徒元庭惊讶地道:“怎么都站院子里了,咦三哥不见了,我明明瞧着他进来的,这么快就走了?”

    进到院子,三人皆发现,秀女们一个个扯着脖子正往一间屋子瞧着什么,而从院子可清晰听到,一间屋里传出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德子立刻说道:“太子驾到!”

    没一会,秀女们便跪了一地,只屋里的女人的叫骂声却一直没停。

    徒元庭直奔那出动静的屋跑了过去,待往里头瞅过一眼,他又随即跑了回来,口中喊道:“二哥,是那个姓史的在欺负玉儿,三哥也在呢!”

    徒元徽立时面沉似水,吓得周围的秀女气得不敢喘一下。

    而这时,史玉莹不顾徒元升的喝止,正在屋里翻箱倒柜,还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神色,口中不停地道:“那根簪子是临离开金陵前,我娘亲手交给我的,那是她传家之物,冯大姐儿,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何必偷我东西呢!”

    冯玉儿神情淡漠,说道:“史玉莹要丢了什么,尽可禀报贵妃娘娘,娘娘管着宫务自会派人帮你去寻,又何必你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这宫里的规矩想必你也是学过,便不替自己考虑,也该顾着照应你的贵妃娘娘的面子。”

    “不行,我一定得找出来!”史玉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抢我的太子妃便罢了,你不该连我的簪子也不放过,”这么说着,史玉莹竟起身要来抓冯玉儿。

    冯玉儿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史姑娘似乎得了颠症,你们还不拉住,冲撞了三爷可怎生是好?”

    旁边的教引嬷嬷自然很快就出手了,这位可是未来太子妃。

    就在这时,史玉莹觉得一股大力将她甩脱开来,没等屋里其他人反应过来,“腾腾”几下,史玉莹四脚朝天躺倒在地上。

    “冯大姐儿打人啦,”史玉莹自以为得计,扯着嗓子吼道:“什么太子妃,居然当众行凶,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做证!”然后才得空摸着撞在凳脚上的脑袋,这会子因为疼,她真哭了起来。

    冯玉儿皱眉,说道:“将人拉起来,看在亲戚的份上,臣女恳请三爷给她找个太医看看,病得太重了,史姑娘还未成亲,日后可怎生是好?”

    徒元升在一旁见久了,之前还想帮忙,谁知道这冯玉儿一点都不慌,还将过来找茬的人给弄得凄惨,可以想象,此次他真答应找太医,史玉莹得了颠症就会成为事实,这样一个贵女得了这样的症,还在宫里‘发作’了,日后想嫁个门当户对的都难了。

    史玉莹显然也明白了,她脸色大变!

    徒元升挥手,身后的宫人过去要抓史玉莹拖出去。

    不管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心向,就是现在冯氏已经被选为太子妃,皇家的面子和威严,容不得一个不长脑筋的史氏所扰,他当然要成全了。

    他刚要说话,这时候徒元徽走了进来。

    史玉莹看着向她围过来的嬷嬷们,刚要尖叫,这会儿看到徒元徽仿佛有了救星似了,猛地爬到徒元徽脚边,而嬷嬷们也不敢在太子面前动手。

    她哭道:“太子爷,我也不想的,可冯大姐儿她偷了我首饰,我不过来求个公道。”

    徒元升摇了摇头,这史氏说她不长脑子还是高抬了她。

    “史氏,若说人家拿你东西,总得有个人证物证,这好赖话倒都你一个人讲了!”

    史玉莹“噌”地起身,“怎么没有?”说着直接跑到冯玉儿床前,一掀她的软枕,指着下面一个东西道:“可不就在这儿!”

    徒元徽寻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小德子将那东西拿过来。

    “爷,您瞧瞧这个。”小德子将东西递到太子爷面前。

    “既然你已知道这簪子就在枕头下面,刚才为何还要到处乱翻?”徒元徽平静之极地问道。

    “我……”史玉莹脸色一白,才意识到自己顾此失彼,竟让太子爷瞧出了不对,“我……她偷我东西,还不许我泄泄愤?”说着史玉莹一捂脸,大哭道:“太子爷,冯大姐儿也不知什么出身,见不得别人有好东西,手脏得很,您眼睛可睁大些。”

    “放肆!”徒元庭已经开始教训起她来道:“你不过眼红人家当上太子妃,自已落得一场空,才想出这毒招害人,二哥,这污蔑嫂子,怎么着也得庭杖五十才行。”

    “我没有啊!”史玉莹一听又被吓了,随后索性放声大哭:“明明是我丢了东西,又在冯大姐儿这儿找着了,你们竟是全护着她,”说着翻身爬起,道:“我这就请贵妃娘娘给我评理去。”

    徒元升觉得这史玉莹着实难缠,明明就是被抓了包,还想百般抵赖,怕是她真跑到景阳宫大闹,父皇有心照应保龄侯家,自己母妃也难做,动静闹大了,不好和太子爷交待,便喝道:“宫中失窃之事,本王这内务府也管得了。”

    冯玉儿这会儿一直没说话,就像是见了未婚夫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这会儿听到这里,这事明眼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她要是太子妃,自己处理好才是最好的。

    “史姑娘,你的钗子可比得上这些?”

    冯玉儿立刻打开了几个匣子。

    刹那间,珠光四溢,史玉莹也呆了眼。

    “这些……你簪子丢失之前,有的是敏姨妈给置办的,有的是皇上和贵妃娘娘赏的,有的是……”

    有了这些宝物,谁还去贪念史玉莹那簪子,她那簪子再好,也比不过这中间任何一件。

    “原是亲戚,不想闹大……”

    史玉莹顿时心下慌得很,直叹今日不走运,这一个二个的爷如何那么寸,都跑到静逸轩来,还明目张胆地向着那女人,而且冯玉儿竟然有这么多宝物,如果她是太子妃,这些都应该是她的,顿时她又害怕又嫉妒到了极点。

    李姑娘给出这泼冯大姐儿脏水的法子,原本是为帮史玉莹解个气,顺便坏坏冯大姐儿的名声,只此刻形势,史玉莹知道大事不妙,很可能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

    “史家养的姑娘好大的胆子,将她拖出宫去。”徒元徽很满意冯玉儿不急不缓地处理,如果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只怕这史玉莹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败了。

    “太子爷饶命!”史玉莹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那真是我的簪子!”史玉莹并未说谎,那簪子果然是她的,只不过刚才趁着大闹之机,她给塞到了冯玉儿的枕头下面。

    “行了,死不悔改的东西,三弟,便交给你审问,敬事房不是有掌刑太监吗,杖责五十,以污蔑贵人丢出宫去,也不必管保龄侯家的面子!”

    史玉莹一听,最后一点倚靠也没了。

    皇上宠爱太子,太子发了话,她父亲也不会说出话来。

    徒元徽随后说道:“冯氏,你和孤过来。”

    徒元升见冯玉儿和徒元徽一行走了,然后对身后宫人挥了挥手,然后将凄惨求饶的史玉莹带下去杖责。

    今儿,两人没有露出点什么,但徒元升还是看出来了点,想是徒元徽根本早就认识那冯姑娘,否则以徒元徽护犊子性子,根本不会容忍冯婉瑜发挥,而是直接让人将污蔑他未婚妻的史氏拖出去杖责了。

    可是他却淡淡的,分明是让冯玉儿表现露露手段,徒元徽什么时候会这么替人着想?

    绝对这二人有过故事,徒元升自嘲地笑了笑,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这是来迟了一步。

    徒元徽出了外头便走快了,让冯玉儿在后面跟得艰难。

    等进到了东宫正殿,一回头,倒见着冯玉儿徒元庭居然还有讲有笑,可恨小德子也在一旁陪着,着实是哈巴狗的嘴脸。

    “小十六,回你的东五所去!”徒元徽冷冷地吩咐道。

    徒元庭哪舍得现在就走,弱弱地道:“刚才我也是帮了忙的。”

    “你的意思,是不想明日和你皇嫂一块去苏州府了?”徒元徽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徒元庭。

    转眼之间,徒元庭便跑了个没影。

    冯玉儿啼笑皆非地望着徒元庭跑出去。

    “冯氏,跟我进来!”徒元徽冷道。

    东宫书房里,徒元徽抱着双臂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站在对面的冯玉儿。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冯玉儿决定先打破沉默,说道:“这原东宫的人全都换了,那回正选,还挺怕在这儿被人认出来呢!”

    徒元徽因为冯玉儿一开口,冷脸就难保持了,没好生气的说道:“这都是为了谁?”

    “刚才多亏你过来,那史玉莹胡搅蛮缠的,非诬赖我偷她的什么簪子,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说着,冯玉儿讨好地便要往前挪。

    “谁让你动了?”徒元徽喝道。

    “生气啊?”冯玉儿忙听话地站住,假装不懂地说道:“那种跳梁小丑不值当你生那大的气!”

    徒元徽这时候问了句:“冯玉儿,你拍拍自个儿良心,可对得住我?”

    冯玉儿真奇怪了,说道:“这又是怎么啦?”

    徒元徽忽然觉得冯玉儿这番装模作样着实可恶,心里更是咬牙切齿,上一回冯玉儿还没掰扯清楚和徒元升的首尾,就哭着让他不忍心再问,他原准备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回。

    可今日徒元升明晃晃站在了冯玉儿屋里,要不是那史玉莹来闹事,还不知两人会做出来什么事!

    瞧着徒元徽越来越黑的脸,冯玉儿继续问道:“玉儿怎么了,到底哪处错了,事情都要说出来,我才能改不是吗?”

    “再装!”徒元徽冷哼一声:“给我继续装!”

    “不说是吧!”冯玉儿落寞福了福身,说道:“那我走好了!”

    “敢出这屋一步,孤打折你的腿!”徒元徽一下子站起身来。

    冯玉儿停下来看了看徒元徽,狠狠瞪他一眼,居然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徒元徽简直怒火中烧,飞身上前,一把将冯玉儿抱了回来,道:“敢和孤对着干了,腰杆子挺硬的!”

    冯玉儿挣扎了两下,却被徒元徽的双手紧紧锁住,不由气道:“你这人着实没意思,有事便说事,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大概是怕她再跑了,徒元徽抱了冯玉儿坐到书案后的太师椅上,这玉儿气性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更喜欢了,如果没有徒元升更好,他一定和玉儿和和美美的。

    “我问你,怎么今日徒元升跑你屋去了?”

    冯玉儿这才明白过来,徒元徽这是醋缸子又翻了。

    “你胡说什么呢,三皇子来静逸轩,带着不少内务府的宫人的,公事公办,问我能不能搭船,还有路上需不需要什么。”

    “这事他犯得着亲自跑去找你,跟我说就成了,”徒元徽恨声道:“然后你便请他进了屋,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话要背着人说?”

    冯玉儿嫌弃地避开徒元徽咬上她耳垂的嘴,道:“不正经的人才会觉得人家都不正经,我们一直就在院子里说话的。”

    “敢骂爷不正经?”徒元徽决定既担了名声,就不能吃这个亏,一只手便开始蠢蠢欲动。

    “你再这样,我什么都不跟你说了!”冯玉儿扒着徒元徽的手道。

    “继续编!”徒元徽反握住冯玉儿的小手,“我倒要瞧瞧老三有多正经!”

    “还不是后来史玉莹跟个耗子似地溜进静逸轩,一声不吱就在我屋乱翻起来,我进去拦,那史玉莹一副人欠了她几百两银子的模样,鬼吼鬼叫的,连着教引嬷嬷带三爷都被引了进去,后来爷您不也来了?”

    “你不会让他出去,青天白日你让个男人进屋,就不觉得躁得慌!”徒元徽真吃醋了。

    冯玉儿转过身去,如果在现代,定然拍他一个巴掌,管他叫直男癌,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