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皇帝的新装

二月清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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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中,除了清楚蔚蓝姐弟已经离京的泰王、罗桢以及姜衍,确实是没人再对蔚蓝起疑,但这并不包括前往南疆宣旨的蔚桓。

    昨日巡城卫的人离开之后,陈氏和孔氏便惶惶然的回了暮雪斋,陈氏心中不安,连自己的荣安堂都不回了,婆媳二人关起门来又细细商议了一番,孔氏一面吩咐了耿三亲自给蔚桓送信,又一面招来大管家陆晟安排姐弟二人的身后事。

    姐弟二人毕竟还未长成,算得上是早夭折,因此一切从简,只吩咐下人往关系极好的几家送了信,连上门吊唁都不必。

    耿三辰时初出发,一路快马加鞭,直到下午酉时才追上朝廷派往南疆宣旨的队伍,此时距离蔚桓收到上一封家信也不过两三个时辰,随行的朝臣见是蔚桓的常随,起初还笑着跟他打趣,调笑蔚桓夫妻二人情深,已经老夫老妻了,居然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缠绵之态,但几句话之后,众人见蔚桓面色勉强,只好悻悻然散去。

    就如同孔氏了解蔚桓一样,蔚桓自然也了解孔氏。孔氏虽已是妇人,平日里也时不时显露出几分娇态和痴缠,却断不是轻狂不知分寸的性子。待耿三将事情一说,蔚桓不由得当即变了脸色。

    安排到曦和院的张婆子和刘婆子可都是有些手脚的,寻常人等若是闹出什么动静,又如何能轻易瞒得过她们的眼睛?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二人才发现端倪,那必然是暗中还藏有高手。

    但蔚桓首先怀疑的不是尹尚,也不是新帝。

    尹尚那人他接触过几次,是个多疑又谨小慎微的性子,他虽不清楚新帝与尹尚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但多少能猜到一些,上京城是新帝的势力范围,尹尚和新帝摆明了就是权势交易,又如何肯轻易到上京城来涉险?

    要说新帝本人,那就更不可能了。大哥蔚池已死,皇室暗卫众多,新帝若是要出手,也不会眼巴巴的忍耐这好几个月了,如今眼看着蔚蓝姐弟就要去昕阳,私库很快就能打开,新帝又怎么会连这区区十来天都按捺不了?再则说,这事儿就算新帝按捺不住,谢太后也会极力阻止。

    至于斩草除根,蔚蓝姐弟还小,新帝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再说杨嬷嬷和肃南王府,蔚桓对此与孔氏有着同样的认知,肃南王府就算是要接蔚蓝姐弟去泊宜,也断不会做出火烧曦和院这样的事来,结合前两日蔚柚被激怒,最后导致孔氏受伤的事,蔚桓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事的源头还在蔚蓝身上。

    可蔚蓝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在曦和院防守严密的情况下,若是无人相帮,蔚蓝姐弟和三个丫鬟万万没有走出镇国将军府的可能。

    事情的走向开始偏离轨道是在蔚蓝到暮雪斋给孔氏请安之后,再准确一些,或者是在杨嬷嬷私下答应蔚蓝三七之后再去昕阳之时,他当时就曾怀疑过有人在蔚蓝背后出谋划策,如今看来当时的猜测是对的。

    可这人会是谁?在火烧曦和院事发和蔚蓝姐弟殒命之后,在整件事情当中受益最大的人会是谁?

    蔚桓敛下心神在原地踱步,与莽岭山和上京城不同,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上京城以南的五百里处的玉秋县,天边的夕阳还未落下,晚霞瑰丽耀眼的仿佛要刺瞎人的眼睛,可蔚桓却没感受到夕阳之美,而是觉得这即将到来的黑夜,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罩得严严实实,甚至是几欲将他吞噬,让他心里无法遏制的生出一阵恐慌。

    算来算去,这事最大的受益者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尹尚或者新帝,更不是蔚蓝姐弟。

    在镇国将军府大房只剩下两个孩子的情况下,蔚蓝姐弟一旦出事,他就是受千人鄙视万人唾弃的命,被新帝申斥都是轻的了,更甚者干脆丢了官职或是性命,毕竟,新帝觊觎蔚家军兵符的事情,他从头到尾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于尹尚,大夏国如今正是诸皇子夺嫡的关键时期,对于势单力薄的尹尚来说,好不容易才搭上新帝姜泽这条线,尹尚就算是野心再大,现阶段也不会主动招惹新帝,反而会竭力忍耐,尽力维护好与新帝的关系。毕竟,相比得罪新帝,讨好新帝对尹尚目前的处境更加有利。

    而新帝才刚登基,蔚池之死已经引人诸多猜疑,此时曝出蔚蓝姐弟的死讯,对新帝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这事儿不仅会让朝臣心中惶惶,甚至连新帝的声望都会一落千丈。

    对方既然能想出个一石三鸟之计,不但将自己和新帝算计在内,甚至将尹尚也囊括其中,这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蔚蓝姐弟又是否还活着?

    若说这局是蔚蓝布下的,蔚桓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一来蔚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太清楚蔚蓝的斤两,二来蔚蓝姐弟之死如今虽悬而未决,但名声却是传出去了,在孔氏杖毙了两个婆子之后,蔚蓝姐弟在众人心中已是死人!

    换句话说,蔚蓝这蠢货,很可能是因为急于摆脱自己和孔氏,被人给骗了,成了别人手中对付自己和孔氏、乃至于新帝和尹尚的棋子!

    也无怪乎蔚桓会如此作想。对蔚桓来说,原来的蔚蓝虽然聪慧,却也只是个平常闺中女子,与大部分上京城勋贵少女并无太大不同,有几分骄纵和小性子,春日踏青赏花,夏日游河烧烤,秋日围猎赛马,冬日举办参加各种诗社宴会;心思简单,于人情世故尚不通透,这样一个丧父丧母的十一岁闺中少女,对他来说完全不是威胁。

    但真相往往出人预料,十一岁的少女在遇到如此变故时可能会束手无策,但对于拥有现代灵魂并且久经历练的二十六岁蔚蓝来说,名声和身份什么也不是,在遭遇危及性命的危险时,她能淡定果断的许以重金寻求外援,并且置身份地位于不顾。

    而揣摩人心,分析敌情、寻找漏洞并快速出击,几乎是蔚蓝赖以生存的本能。对蔚蓝来说,镇国将军府眼下的这些危机,远不及她平时与之周旋的各类犯罪分子。

    蔚桓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此蔚蓝非彼蔚蓝,而是老黄瓜刷绿漆换了芯子,萝莉的身形御姐的心。于是蔚桓在心中疑云罩顶的同时,毫不意外的将蔚蓝排除在外,甚至是将她的智商又降了一个等级。

    “这几日上京城就没别的动静?”蔚桓沉着脸问耿三。

    耿三摇摇头,“并没有,二爷。”

    其实耿三很想说,这几日上京城的头条八卦已经被镇国将军府给霸占了,尤其是二房,而且还一直是居高不下的状态。三皇子留京的事,二爷在离京前就知道,耿三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这两天他也有些精疲力竭。

    蔚桓沉吟片刻,开口道:“那你回去吧,让夫人说不必惊慌,既然已经将罪魁祸首杖毙了,暂时先静观其变,凡事等我回京之后再说。”

    既然张婆子和刘婆子当着巡城卫的面认下此事,事后孔氏又果断将二人给杖杀了,现在即便是有人想要再追查真相,那也是死无对证。

    蔚桓并不担心蔚蓝姐弟是不是真死,也不担心新帝的惩罚,新帝若想拿他问罪,早就将他召回京城了,去宣旨的人又不是非他不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隐在暗处的人会时不时神来一笔,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找不准方向,这让他无法反击。

    蔚桓也没想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孔氏,事关新帝和尹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内宅妇人经不起吓,告诉孔氏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再则,他的三个儿子还在上京城。

    “回去告诉夫人,若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去问父亲的意见。”老镇国将军蔚照十几年前就死了,蔚桓说的自然是孔志高。

    耿三点头应下,此时他并不知道孔志高还会因此而受牵连。

    朝堂之上形势完全是一面倒,孔志高跪在大殿之上面色颓败,沉着脸差点没将后牙槽给崩断了。

    姜泽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难得群臣意见统一,却不是为了军国大事,而是为了已经身死的蔚池。事件的起因虽是因着蔚蓝姐弟,可究其根源却是因为蔚池,若非因为蔚家军势大,蔚池在启泰朝中声望过高,又如何会有现如今的局面?

    在蔚池已经身死的情况下,群臣尚且依然如此,那若是蔚池没死呢?

    此时此刻,姜泽不由得万分庆幸自己抢先一步断了姜衍的后路,若是等到姜衍留京又在朝中站稳脚跟,再与镇国将军府联姻,那岂不是自己陷自己于危险境地?

    看了眼四平八稳的姜衍,又扫过漫不经心的姜澄,姜泽压下唇边的笑意,淡淡开口道:“四弟,你怎么说?”

    若无意外,孔志高将是姜澄的未来岳丈,而蔚池虽然已死,名义上却仍是姜衍的未来岳丈,这两人如今才刚入朝,在政事上还没对上,不曾想尚未搭建完成的后院却先着了火!

    姜泽心中暗喜,老四的未来岳丈和未来姑母间接害死了姜衍未来的王妃和小舅子……呵呵呵,这事儿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逗趣!

    不过,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泽顿了顿,脑中瞬时一个激灵,唇边的笑意不由僵住,按照他之前的猜测,蔚蓝姐弟有可能是姜衍杀的,可姜衍会在羽翼未丰之时同时与自己和姜澄为敌吗?

    论理说,姜衍初回上京最需要的就是拉拢人脉壮大自己,若是有可能,他应该会竭尽全力拉拢一切可以收为己用的力量;而蔚桓夫妇不仅是蔚蓝的二叔二婶,也是孔欣瑜的姑父姑母,只要有这层关系在,姜衍日后与蔚蓝成亲,不仅与姜澄是血缘上的兄弟,勉强还能算得上是连襟。

    姜澄的婚事是父皇亲笔御赐的,只要孔欣瑜或是姜澄不死,就断无更改的可能,到时候姜衍除了可以拉拢蔚桓夫妇,还顺势可以拉拢孔氏一族和姜澄,孔氏虽在朝中为官之人不多,但孔志高是天子近臣,孔志高的儿子孔继儒如今也在兵部军备库任职,两者虽看着官职不显,但实则一个能接触到朝中机密,另一个则可决定军队的战斗力,在某些时候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姜衍十年不曾回京,姜泽百分百肯定他并不知道自己与蔚家二房的关系。那么,对于如今的姜衍来说,半块不能投入使用的兵符真的比拉拢一个皇子和一个清流门第的家族更重要吗?如此情况下杀了蔚蓝姐弟,岂不是杀鸡取卵?留着二人反倒是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要知道,除了以上关系,蔚蓝姐弟身后还站着肃南王府呢!

    姜泽陷入沉思,想通之后心里彻底不能淡定了,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尹尚身上。

    “启禀皇兄,臣弟没有看法。”姜澄抬起头来,眨眨眼收起唇角的鄙夷之色,见姜泽没什么反应,又大声重申道:“皇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弟真的没什么想法。”

    姜泽回过神来被姜衍说得一噎,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几乎是天下臣民皆有的共识,又哪来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姜澄此举不过是搪塞之词,不过看样子他倒是真的不甚在意。

    看着跪在地上脸都绿了的孔志高,姜泽敛下心神点点头,欣慰道:“四弟长大了。”

    无论是姜澄还是姜泽,他们越是毫无依仗,对他就越是有利,“既然如此,孔爱卿便罚俸半年,再禁足一月,此事毕竟不是孔爱卿所为。至于蔚侍郎,便等他回京之后朕再召他问话,岑爱卿以为如何?”

    姜泽费尽心力想要标榜自己是个仁德宽厚的好皇帝,孔志高听完后很是松了口气,觉得皇帝此番惩罚合情合理,孔家也不缺那半年的俸禄,这段时间流言甚喧尘上,他正好可以趁着禁足躲躲清闲,一月后蔚桓回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惜岑刚志不在此,因此并不领情。

    只见他颤巍巍的跪下,苍老枯瘦的双手递上一封折子,叹息道:“陛下,宁王殿下高风亮节,可惜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是老臣找到的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姜泽愣了愣,示意桂荣将折子呈上来。

    朝臣们见岑刚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俱是面不改色的低下头等着看好戏,这不正是岑老头的风范吗?只要他真的想弹劾一个人,每每到了最后,总是会祭出杀手锏。

    姜澄得了句夸奖,勾着唇笑了笑,右手拇指和食指开始轻轻搓揉起来,很是遗憾自己手中没有糕点,不然将这捏碎糕点的畅快感与看孔志高吃瘪搭配起来,那才更加相得益彰愉悦身心。

    姜衍见姜泽接果折子不由得扬了扬眉,姜泽为了树立自己的仁君形象,也真是够拼了,若非如今形势逼人,岑刚此番执着,定然是讨不了好。

    姜泽高坐在龙椅之上,神情淡然的翻开奏折,不由得眉心跳了跳,还真是被这岑刚找到了证据,姜泽对岑刚的办事效率大感佩服,如此人才,怎么就不是在刑部或大理寺任职呢?只可惜,岑刚查到的这些线索,于他来说并非好事就是了。

    见岑刚满脸的正气凌然,姜泽垂下眸子抿了抿唇,右手紧握成拳,岑刚一番好意他明白,可作为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如此被自己的臣子点拨着堵自己的漏洞,这与自打自脸又有何异?

    如此毫无遮掩的将自己的阴暗心思和小手段曝露在臣子面前,姜泽觉得自己就好似没穿衣服似的,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无地自容。

    可他没有选择,被一个臣子看到,总比让所有臣子看到要好,姜泽无法想象满殿朝臣朝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那将是如何滋味。

    姜泽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岑刚,见岑刚面色如常,这才合上折子,沉声开口道:“京兆尹杜威何在?”

    “臣在!”一名年约四十,长得黑黑壮壮的官员应声出列。

    “既然镇国将军府走水一事还有蹊跷,此事就交由你来办,给朕查清楚了!蔚将军为国征战多年乃启泰功臣,如今已然生死不明,朕绝不允许他一双儿女再死得不明不白,彻查,给朕查个清清楚楚!”姜泽说完脸色铁青,啪的一声将奏折砸在龙案上。

    “微臣遵旨!”杜威毕恭毕敬的应下,垂着头心中暗自叫苦。

    陛下若真的在意此事,也不会放着大理寺和刑部不用,交给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尹来查了,谁不知道他出身寒门,对上京城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熟?这是想要自己交投名状按着分寸来啊,可这分成又该如何把握?

    孔志高见姜泽一句话就立了案,脸上神色顿时一变,不由心下惴惴,忍不住磕头分辨道:“陛下,微臣不知岑御史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但小女和小婿之所以想要送家蔚蓝姐弟去昕阳为其母守孝,不过是看两个孩子在上京城住得憋闷,父母过世,上京城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伤心之地,去了昕阳正好散散心;至于肃南王托泰王爷保存蔚家大房私产一事,也是小女夫妇真心替蔚家姐弟的今后打算,与其放在府中压箱底,不如请泰王爷代为经管,日后也有个出息,陛下,小女最是良善不过,他夫妇二人断然不会有觊觎子侄家财之心啊!”

    “陛下,若他二人真的有此居心,泰王爷又如何能轻易搬走私库?还请陛下明鉴,莫要被有心之人蒙骗了!”对孔志高来说,蔚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今日就这么折在岑御史手中了,于他而言可是不小的损失。

    孔志高说着,又朝姜泽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不禁双眼赤红,又是愤怒又是屈辱道:“陛下,微臣自入朝以来矜矜业业多年,自认家风清正,也断然教不出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儿,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朝臣们一听这话,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这话你怎么不在岑御史拿出证据前来说?先前也是被堵得没话说了吧?这会儿是见陛下要严查,生怕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才不得拼着老脸不要,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甚至连感情牌都打上了!

    姜泽冷眼看着殿中各人神色,斜睨了一眼姜衍和姜澄,见二人一个不懂如山,一个懒洋洋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戾气,觉得大家都是在看他好戏,又见孔志高眼眶泛红,忍不住咬牙道:“孔爱卿,你也不必如此妇人行径,朕又没给蔚侍郎定罪,你可别给朕先哭将起来了!”

    众臣深知姜泽的性子,最是阴晴不定,这会明显是不待见孔志高了,见孔志高一张脸憋的通红,一副想哭不敢哭,想怒不敢怒的样子,不由得纷纷垂下头憋着笑。

    姜泽纯属迁怒,他对孔志高并无多大恶感,只是不忿蔚桓夫妻不中用,居然连两个小娃娃都看不住,还将自己交代的事露了底,被岑刚给查出来了。若非这证据掌握在岑刚手中,而岑刚又是三朝元老素来忠于启泰,换做是其他人,只要稍微露点蛛丝马迹出去,自己这番只怕很难脱身。

    姜衍已经决定将蔚桓当做弃子,到底能不能用,且看蔚桓在处理这件事上的手段,还有他回朝之后的表现再做定夺。

    至于将这件事交给杜威去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以示公正,稍后他即刻让暗卫去抹平也就是了。

    孔志高跪在地上冷汗湿透背心,饶是他自忖精明过人,此时也如同待宰羔羊般无异。

    自己和蔚桓的计划虽说不上是天衣无缝,却也算得上是计划周全,岑刚递上的证据应当不会将自己和蔚桓牵扯其中才是;除非是蔚桓那边处理不当走漏了风声,否则断然没有被人发现的道理,想到皇室的众多暗卫,孔志高的身子不由轻轻颤了颤。

    ------题外话------

    PS:先前上传的时候一不小心忽略了个细节,可能会误导读者以为姜泽已经知道蔚蓝姐弟还活着,现已更正。